小時候我總害怕自己永遠也做不了象棋大師,因為我沒辦法記住所有的信息。有時候在上了兩個小時的象棋課后,老師說的話對我來說也是左耳進右耳出,我感到自己的腦袋已經(jīng)被完全填滿了。我怎么還能吸收進這么多信息呢?即使我強行把這些東西都死記硬背下來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對這些信息進行分類。當然,小時候的這種恐懼感現(xiàn)在聽來有點愚蠢——熟練的人能吸收大量的數(shù)據(jù)信息——但我卻很害怕。一旦我們在某個問題上知識廣博起來,那關鍵問題就變成了:應該如何引導并使用這些信息?我相信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通向精英最核心層面的門戶。
在“劃小圈”那一章中,很顯然我把重點放在對外部技能進行細微并內(nèi)在的培養(yǎng)上?,F(xiàn)在讓我們更深一步來挖掘一下提升的認知在什么狀態(tài)下可以通過正確的訓練來進行培養(yǎng)。在那次超重量級決賽中,我的手受了傷,在我的思維中時間就變慢了——或者說我的認知變敏銳了,把重心都放在了事物的實質(zhì)上,因此我處理必要信息的速度就比以前快了很多,但我又不覺得自己像是在全速前進。從內(nèi)在來說,這個經(jīng)歷可以說是有驚無險——我認為這就應該是質(zhì)量關乎所有的體現(xiàn)。
我的手痊愈了,全國比賽也結束了,這時我腦海中出現(xiàn)的問題是:我怎么做才能讓手不受傷卻還是可以讓時間慢下來?大家都聽說過類似的故事,比如說媽媽把汽車從孩子身上挪開,或是在車禍或從樓梯上摔下來時時間似乎就變慢了。很顯然,有一種生存技能可以讓人類在生死存亡關頭把身體和思維能力發(fā)揮到一個令人驚訝的程度。但我們能隨心所欲地達到這種狀態(tài)嗎?
當我開始思考如何才能持續(xù)地讓自己的認知時間區(qū)別于對手的認知時間時,我意識到我不得不深入研究一下直覺的運行機制。我猜測大家都應該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我們被某些東西困住了,于是我們轉(zhuǎn)投別的事物,但后來卻忽然認識到了最初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可能還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那就是我們一開始見到某些人就會對他們有莫名的卻很強烈的喜歡或厭惡感。我發(fā)現(xiàn)雖然有時候這些問題需要花上幾年時間來證明,但這種指導本能卻是正確的。同樣,在我的象棋生涯中,幾乎所有啟示性的時候都發(fā)生在無意識中。我在學習象棋中使用的“用數(shù)字擺脫數(shù)字”方式讓我和我思維中那些無意識的部分形成了一種合作關系。我會攝入大量的技術信息,而我的大腦會用某種方式匯總信息從而形成深刻的理解,這些理解的迸發(fā)不像是數(shù)字上的結合而像是音樂或微風那般自然。逐漸我意識到這些跳躍的關鍵就是互相之間的聯(lián)系——我身體中的某個部位把我所有的知識都協(xié)調(diào)到一起,使之膠化成力量的迸發(fā),忽然之間本來難以理解的事物都一下子變得清楚明朗了。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
在心理學家、哲學家和藝術家中,直覺這個問題一直是爭論的重點,而且已經(jīng)成為了我生活中眾多研究和思想的一個來源。我的祖母斯特麗·韋金是一位大膽的抽象派畫家和雕塑家。她過去總對我說直覺就是上帝的手。藝術家經(jīng)常把直覺視為冥想。在引言中,我介紹過我在哥倫比亞大學的一位哲學教授非常自豪地對我說直覺的概念并不統(tǒng)一——這種概念根本就不存在。在我看來,直覺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指南針,它是無意和有意思維之間的橋梁,我們一定要和使直覺起作用的因素保持聯(lián)系。如果我們因為沒有真正地理解直覺而忽略了直覺,那么我們就會失去跟我們自己的創(chuàng)造性源泉敞開心扉交流的絕好機會。
在這本書中,我用大量篇幅描繪了我對如何做到熟練的看法——首先從基礎開始,通過理解訓練的原則所在來建立扎實的基礎,然后在你個人傾向的指導下拓寬并完善自己的技能,同時和你認為是藝術的必要實質(zhì)的東西在抽象層面上保持聯(lián)系。結果就是你可以更好地吸收各種知識,使得這些從個人的著重點中拓展開來的知識相互連接成一個網(wǎng)絡。這里我以象棋服務為例來講一下這個問題,其它訓練也都類似。
進行這種討論的最佳方式就是使用“組塊”和“嵌入的神經(jīng)中樞路徑”的方法。和組塊有關的是思維吸收大量信息形成一個信息群的能力,這個信息群是通過某個訓練的特定形式或原則凝聚到一起的。這個話題最開始的研究是建立在那些棋手之上的,他們被認為是這種復雜的無意識形態(tài)整合最典型的例子。荷蘭心理學家阿德里安·德赫羅特(1965)以及多年后威廉·西蒙和赫伯特·蔡斯(1973)都先在各種技術水平的象棋手前擺上隨機棋局,然后叫他們在空棋盤上重新擺出剛才看到的棋局。心理學家進行記錄并研究這些棋手在進行這項任務時的眼圖和時間。
相關結果顯示,水平較高的棋手在棋局被拿走之后記憶得比別的棋手要更準確,因為他們把棋盤中的某些部分(比如說五個或六個棋子)通過這些部分之間的關聯(lián)在腦海中形成組塊。棋手水平越高,迅速發(fā)現(xiàn)棋子與棋子之間相關聯(lián)的邏輯形式的能力就越強,所以他們記得更清楚。另一方面,當面對隨機棋局時,棋手的記憶能力似乎都下降了。有時候,水平較弱的棋手反而會記憶得更加清楚,因為他們對隨機的棋局已經(jīng)習以為常,而水平較高的棋手則會因為失去了“棋局的邏輯”而感到有些迷茫。因此,總而言之,組塊是思維的一種能力,它可以吸收眾多信息,找到和諧的或邏輯上持續(xù)的延展并將此融入到一個精神文檔之中,然后就可以像是一條單獨信息那樣對整個精神文檔進行處理。
我說的“嵌入的神經(jīng)中樞路徑”是指創(chuàng)建組塊的過程以及組塊之間的導航系統(tǒng)。在這里我不會像在講解大腦運行方式時那樣進行詳細描述。就說說我用了十五年的時間學下象棋吧。在剛開始的數(shù)千個小時里,我的思維一直試圖理解象棋的這些復雜多樣的信息。想象一下,當你用砍刀劈開茂密的叢林開辟出一條道路來時會是多么的消耗時間啊,但是一旦道路被開辟出來了你就可以在道路上快步行走了。如果你修一條馬路,騎上自行車或使用別的交通工具,那交通就會變得更加迅速。
當面對一個新的棋局時,剛開始的時候我不得不在眾多變化中緩慢前行。在此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了組織原則和新的移動方式。這種新的信息體系化之后就形成了一個組塊的網(wǎng)絡,隨著我自身導航功能的提高,我也可以越來越容易地接觸到這些組塊。
現(xiàn)在我們轉(zhuǎn)到象棋的學習上來,看看這些功能是如何真正運行的。我們還是從第一天開始。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知道這些棋子的移動規(guī)則。我得學習這些棋子的價值,學習如何協(xié)調(diào)這些棋子。一開始,這些步驟可能看起來很復雜,有兵、馬、象、車、后和王。每個棋子都是獨一無二的,既有優(yōu)點也有缺點。每次我看一個棋子我就要記住這個棋子叫什么還有這個棋子應該怎么走。然后我接著看下一個棋子,記住這個棋子又應該怎么走。最初棋盤上有三十二個棋子。為了能夠在下棋時做出明智的決定,我要看所有的棋子并且記住它各種明顯的職責。當我看到第三個棋子的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有點模糊了??吹降谑畟€棋子的時候,我就開始感到頭疼,前面九個棋子的相關信息早就已經(jīng)忘光了,而我的對手早就已經(jīng)不耐煩了。在這個時候,我就只能趕緊走一著,于是就走錯了。
所以現(xiàn)在我們說,我們不是從標準開局而是從一個只有王和兵的空白棋盤開始。我學習這兩個棋子應該怎么走,然后不停地練習這兩個棋子的走法一直到我感覺到走得很舒服為止。接著,慢慢地我再單獨學象、馬、車和后的走法。很快,我就熟悉了象棋中各個棋子的走法和價值所在。我不用有意識地去想這些棋子,而是可以在看到棋子外形的同時還能想到它們的潛能。棋子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木頭或是塑料的概念了,而是開始呈現(xiàn)出極具能量的方面。在腦海中飛閃的無數(shù)潛力引導的映襯下,這些靜靜地放在棋盤上的棋子本身就顯得很暗淡無光了。我看到了一個棋子是怎樣影響到它周圍的其它棋子。由于我已經(jīng)熟知了這些棋子的基本走法,我就可以吸收更多的信息而且看整個棋盤的視野也更廣闊了?,F(xiàn)在當我看著一個棋局時,我能夠一下子就看到所有的棋子。互相連接的網(wǎng)絡也隨之形成了。
接下來,我要學習協(xié)調(diào)這些棋子的基本原則。我學習如何最有效地在棋盤上利用我的這些棋子,還學習在某個情形下如何識別決定兵效率最大化的那些路標。這些路標就是基本原則。正如一開始我得分開考慮每個棋子一樣,現(xiàn)在我要在大腦中思考各種基本原則,從而想出哪種原則最適合當前的棋局以及如何應用。一段時間之后,我就會逐漸熟悉這個過程,直到最后我只要稍微看一眼就能看到各個棋子和各自適用的基本原則。中等水平的棋手將會要學習象在中局中的優(yōu)勢是如何取決于兵的結構,而水平較高一點的棋手則只會在腦海中閃過整個棋盤的局勢,然后就抓住象以及那些關鍵的結構性部分。結構和象是同一樣東西。除了兩者之間的聯(lián)系,象和結構并沒有別的什么內(nèi)在價值,它們在思維中是被組合在一起的。
這種新的知識整合方式有著特殊的效果,因為我開始意識到棋子價值的最初理解和現(xiàn)在相差甚遠。這些棋子逐漸失去了個性。我學習車和象結合走要比車和兵結合走更有效,而后和兵結合則優(yōu)于后和象的結合。每個棋子的力量都是和別的棋子結合在一起的,取決于諸如兵的結構和周圍勢力的變量。所以,當你現(xiàn)在看到兵的時候,你要看到在幾格之外的象和兵之間的關聯(lián)。慢慢地,每個棋子的基本原則都會變得不那么死板了,你對這些質(zhì)的相關性所具有的細微標志識別得也越來越好。很快,學習就會變成忘卻。水平高的棋手往往并不教條地遵循基本原則的釋義。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新層面的和最初原則有出入的基本原則。當然,下一步就是像學習各個棋子的走法那樣吸收內(nèi)化那些違反直覺的標志。我的象棋知識網(wǎng)絡現(xiàn)在包含各種基本原則,格局,以及信息的各種組塊。在這個水平中學習象棋就變成了與自相矛盾為伍,和追逐事實的緊張局勢和平相處,并進行引導、釋放出鞏固性的各種理解。
這就是事物變得有趣的地方。我們所處的就是心理學開始超越實戰(zhàn)技術的時刻。處在高水平中的每個人都對象棋有很多深入的了解,而成就偉大的原因很大部分就在于內(nèi)在的風度和意識思維的放松,后者可以讓非意識自由流淌。這是一種比較少見但卻是被極度誤解的思維狀態(tài),經(jīng)提煉之后就會從意識思維的細微整合發(fā)展到自由的非意識過程。這個想法就是把主要角色從意識思維轉(zhuǎn)到非意識思維身上,但又不會丟失了意識所能夠達到的準確性。
關于這種身體的比喻,你可以想象一下你自己的視覺。我們用你的視覺重心來代表意識思維,用你的周圍視覺代表你的非意識思維。有可能你坐下來看這本書,你看到的是這本書?,F(xiàn)在放松你的眼睛,然后啟用你的周圍視覺,你的視覺意識會吸收得更多,你能看到很多周邊的事物。現(xiàn)在,下一步就是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這本書上,同時維持住周邊意識。有些武術家練這個技巧是為了應對有眾多對手或是其它突發(fā)狀況。如果思維足夠放松,你就可以準確迅速地處理你面前的事情,同時對你的周邊事物仍保持明確的意識。因此,象棋手必須讓非意識思維流動起來,同時意識思維也要隨之領導和跟隨,從而對細節(jié)進行篩選,使各事物有效運行并且可以做出準確的數(shù)學計算。
大多數(shù)人會驚訝地發(fā)現(xiàn),如果你把象棋大師的思考過程和一個象棋專家(實力稍弱,但也是很有競爭力的象棋選手)的思考過程進行比較,你會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象棋大師有意識的觀察行為要少得多。也就是說,在象棋大師腦海中存在的信息組塊使得他能夠用更少的有意識思維觀察到更多的東西。所以他觀察得雖不多,但看到得卻不少。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則。(這個原則應用到象棋中的一個專業(yè)例子就是一個棋手在面對半開棋盤上的一對敵軍的象時進行的思考。這里有一大堆信息是辨認這兩個象的動態(tài)的重要工具——如,中盤兵的結構,周圍的棋子,潛在的交易,轉(zhuǎn)換到封閉性開局或到開放型開局又或到變化性兵結構的收官階段,主動權,王的安全,解釋這些基本原則的準則,解釋這些解釋性原則的準則,等等。對于一個象棋大師來說,這個一覽表會很長。而對于一個象棋專家來說,就要短得多了。但更重要的是,象棋大師擁有一個更加先進的導航體系,所以他能對自己所擁有的象的廣泛知識進行快速篩選,在看到象的時候就能馬上對所有的相關信息進行處理,但象棋專家能篩選的信息量就小得多,但卻要花費更多的時間。象棋大師看得少但看到的卻多,因為他的非意識技能組要發(fā)展得更加先進。)
現(xiàn)在,想象我正在和一個實力較我稍弱的武術家進行比賽。比方說,我正在向?qū)κ职l(fā)出一招包含六個技術步驟的猛推動作。對手將會手忙腳亂地進行應對,但對我來說這個猛推動作的六個外在步驟只是一整個組塊網(wǎng)絡的外部邊緣。我們的實際情況很不一樣。我“看到”的東西比他要多得多。
再來仔細想想我最喜歡的柔道技術,犧牲性投擲的一個變異動作——或者叫舍身技。我正面對著我的對手。我的左手抓住他的右腕或右衣袖,而我的右手則抓住他的衣領。這個技術包含下列各個步驟:(1)我輕輕地把右手推到他的胸上,引起一個反作用力。之后,(2)我同時把對手的右手手臂一拉,交錯到他的身體前面,然后把我的左腳抵到他的右腳前,用右手把他的翻領往下拉,稍微轉(zhuǎn)向左側(cè)同時站穩(wěn)。(3)對手的右腳被鎖住之后他就會往前倒,事實上這樣對他有利因為摔下去的時候他會把我壓在他身下。然而,當他開始往前倒的時候,我的右腳就會滑到對手的兩腿之間。(4)當他摔到我身上時,我把他的右手手臂朝自己身上一拉,然后用右腳朝他的左腿內(nèi)側(cè)一踢,一把把他翻過身來。(5)他摔倒的時候我跟著一起翻滾,就把對手壓在我身下。(6)在這個技巧的最后,作為過渡,我一把抓住對手的腦袋,就像抓頭巾一樣,同時用一招降服鎖把對手的右手手臂按住。
當人們第一次遇到這樣如此違反直覺的投擲時,他們會覺得很茫然——被迅速摔倒在地后又眩暈地爬起來。我這也是經(jīng)驗之談。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投擲是在幾年前,我的好友艾哈邁德在訓練中對我使用了這個招數(shù)。艾哈邁德身高6呎2,體重200磅,他的無數(shù)天性來源和我的極為不同。他的短跑速度都能夠上參加奧運會的水平了,同時他還是一個專業(yè)的舞蹈家、音樂家和武術家。他保持的泰拳實戰(zhàn)性踢拳術的記錄一直無人能及,而且還受過眾多的截拳道和空手道訓練。我很擅長太極拳(最近剛剛獲得了世界錦標賽的銅牌),也有一些柔道的經(jīng)驗,同時艾哈邁德和我都跟隨武藝高強的武術家約翰·馬查多老師學習了一年多的格斗術巴西柔術。由于我們兩個的背景截然不同,我和艾哈邁德之間的訓練經(jīng)常會帶出一些創(chuàng)造性的火花。當這種知識上的代溝存在時,我們之間的過招重點大部分都是放在如何克服意料之外的東西并且把這個比賽帶到常規(guī)路上來。在別的時候,我們之間的過招就像是在使用鐵手套。當從熟悉轉(zhuǎn)變到陌生時,這種感覺就像是思維在無瑕的雪地上飛躍下山去時忽然撞到了一大團泥漿里一樣。顯然,你最好是那個飛躍下山的人而你的對手則是那個在泥漿里的人。
艾哈邁德和我一直在做自由訓練,移動極為迅速,我剛剛還是站著的忽然就頭朝下腳朝上躺在地上了,我的大腦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我并不總是受到這樣出其不意的襲擊。我馬上讓艾哈邁德分解一下剛才那個投擲的動作,很快我就看出來這個動作包含五六個步驟,而這個動作的基礎就是我還沒有完全弄明白的巴西柔術中的掃蕩。我決定一定要把這個動作練好。我覺得如果這個招式能打敗我那也就能打敗別的人。所以我就開始了練習。首先,我很仔細地練習各個步驟,一遍又一遍地重復練習,完善自己的節(jié)奏和準確性。然后我又把各個動作融合起來,成百上千次地進行練習。
今天,這個投擲動作已經(jīng)成了我的一個強項。一段時間后,這個技巧的每個步驟都在我的腦海中發(fā)展成為越來越詳細的細節(jié)。對手對我的第一記推手所做出的反應只要稍有變化,我下一記出招就會變化萬千。我拉拽他右腕部的動作包含有二三十個微小的細節(jié),以這些細節(jié)為基礎我可以就對手的細微反應而變換我的動作。當我靜立在地面上,絆倒對手的右腳時,我對這個環(huán)節(jié)的洞察可能包含了四十個變化。
回憶一下當時我被這套完整的動作掀翻在地還回不過神來的經(jīng)歷,這個動作實在是太快了以致于根本沒辦法觀察到,而現(xiàn)在我們在討論的是這個動作中包括眾多明顯瞬間的一個部分。當這個動作感覺模糊不清時,我的意識思維就試圖要弄清這個不太熟悉的領域?,F(xiàn)在我的非意識思維引導了一個巨大的擁有眾多程序化信息的網(wǎng)絡,而我的意識思維則自由地把重心放在某些必要的細節(jié)上。因為這些細節(jié)十分簡潔明了,我可以很準確地看到這些細節(jié)就像我的對手眨眼需要用上很多秒似的。
這個過程的關鍵就在于要認識到,意識思維雖然很重要,但只能在特定時候吸收并和特定數(shù)量的信息聯(lián)合發(fā)揮作用——想象能力就是你電腦屏幕上的一頁白紙。如果有許多信息要同時展示,那字體就要變得很小才能把所有信息都寫在這頁白紙上。這樣一來你就無法看到這些字母的細節(jié)了。但如果同樣的工具(意識思維)被用來在同樣的一段時間里呈現(xiàn)較少數(shù)量的信息,那我們就能看到每個字母的細節(jié)所在。于是時間就感覺慢下來了。
理解這種認識差別的另一種方式就是拿照相機來打個比方。通過實踐,我正在制造組塊網(wǎng)絡,鋪設各種可以有效攝入大量數(shù)據(jù)并讓數(shù)據(jù)傳遞到處理器上的神經(jīng)路線——即非意識思維。現(xiàn)在意識思維似乎可以把快門速度從每秒4轉(zhuǎn)提高到每秒300或400轉(zhuǎn)。關鍵就在于要理解我們訓練有素的思維沒必要比沒有經(jīng)過訓練的思維運行得快——它只需要運行得更加有效,這意味著我的意識思維要處理的東西就可以少一些。從經(jīng)驗角度來說,因為我看得比以前少了,那在同樣的時間內(nèi)我的思維就可以達到每秒幾百的轉(zhuǎn)速,而我對手的轉(zhuǎn)速可能就很低(他的思維意識需要處理的信息就會變多,因為這些信息沒辦法通過非意識思維進行處理和吸收)。我可以以對手根本無法看清的轉(zhuǎn)速運行。
這就是為什么技藝精湛的武術家在水平不太高的習武之人看來顯得如此神秘——他們訓練自己在各時間段內(nèi)的觀察和操作能力,這些時間段太短了以致于沒有經(jīng)過訓練的思維是無法意識到的。
現(xiàn)在,讓我們回到剛開始激勵我在生活中進行這種思考的一幕——我一直在討論的這種訓練有素的增強性認識的來源是否和那些我們生活中的非常時刻的來源一樣呢?諸如遭遇車禍時時間就會感覺變慢,或者拿我自己為例,當我的手受傷時時間也會變慢?;卮鹗羌仁且膊皇?。這兩者的相似之處就在于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人們的注意力就會集中到一個很窄的區(qū)域。時間之所以感覺到變慢了是因為我們會本能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小塊重要信息上,這樣我們的處理器就可以當它是以大字體顯示那樣對其進行分解。這種訓練有素的思維狀態(tài)共享這個有意識的重點小區(qū)域。區(qū)別就在于,在我們的選擇準則中,我們通過把所有周圍的信息轉(zhuǎn)變成非意識的統(tǒng)一數(shù)據(jù)而不是通過忽略它來培養(yǎng)這種經(jīng)驗。人類的思維很少進入到這個具有較高認知領域的原因是:如果一個沒有經(jīng)過訓練的斗士把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他對手的呼吸方式或讓人討厭的眼睛上的話,那對方就會痛擊他的臉,把他打倒在地。在多數(shù)場合,我們應該注意一下發(fā)生在我們周圍的事情,而且我們的處理器就承擔著處理這種事情的責任。另一方面,如果我們知道直覺是如何運行的話,那我們就可以通過訓練自己在我們的重心準則中塑造擁有巨大能量的認知能力和身體能力。當然,關鍵還是在于不斷地練習。